来源:中国书画报 作者:张萍 2019-01-26 13:01:18

明代成化至嘉靖年间,为“院体”一派和“吴门画派”兴衰交替的时代。“吴门画派”的绘画属于文人画体系,以“元四家”为宗,这一时期的花鸟画家又以陈淳为代表。陈淳师法沈周、文徵明,继承并发展了元代水墨写意画法的传统。

陈淳(1483—1544),字道复,后以字行,更字复甫,号白阳、白阳山人、五湖田舍人,长洲(今江苏苏州)人。他曾为太学生,善词翰,天才秀发,凡经学、古文、诗词、书法、篆刻无不精通,系文徵明弟子。中年以后,他放纵笔墨,诗文、书画均个性彰显,遂自立门户。他画山水画效法米友仁、高克恭,作品均水墨淋漓。他尤长于画花鸟,师法沈周、文徵明,中年以后用淡色或水墨作大写意,所创写意花鸟画对明清以及之后的画家影响很大。陈淳既是画家又是书家,与祝允明、文徵明、王宠合称为“吴中四家”,与徐渭合称为“青藤白阳”。

陈淳作品《牡丹湖石图》

《牡丹湖石图》

现藏于苏州博物馆的陈淳《牡丹湖石图》为其嘉靖年间春日所作。此作内纵181厘米、横93.2厘米,外纵290厘米、横118厘米,装裱款式为立轴。画家绘湖石、牡丹之景,画面气氛雅静闲适。牡丹花开正艳,半掩于湖石后摇曳生姿,又有绿叶点点簇拥。花开五色,随风轻舞。湖石下兰草青青,展现出春日生机勃勃的景象。

陈淳的《牡丹湖石图》为写意设色,采用“十”字形构图:湖石为纵,花枝为横。画面布局看似繁密,但密中有疏、下合上开。湖石为全貌,牡丹则半露,石凝而枝散,显得空灵有致。此作表现的虽为庭院小景,但具有淡雅闲适之韵。石为宾、花为主的宾主关系相得益彰。奇巧湖石后,牡丹出枝正侧互补,枝叶穿插,聚散有法,且相互生发。牡丹花大叶繁,俯仰穿插,彰显出灵动之气。两侧辅枝向外伸展,不尽全貌,意在画外有景,形成画面有限而意趣无穷的艺术效果。画面墨色清淡润泽,层次处理得当。画家在行笔时以书入画,使笔墨辗转变化、从心而为、不拘泥于形,显得率意纵笔又合理生动。画家用淡墨写庭院湖石,以正侧锋行笔勾勒湖石外形,线条变化流畅。他以淡墨皴擦、渲染湖石凹凸之处,用细碎的浓墨点苔。画家在湖石后以没骨法淡墨逆笔出枝,行笔有放有藏,浓墨点染富于变化,体现出花枝的质感和画面的节奏感。牡丹运用了勾勒法、点染法、罩染法、渲染法、没骨法等多种技法进行表现,造型生动准确,高低、聚散合宜。花朵有以淡墨勾勒后用白色罩染的白牡丹,有直接运用胭脂、曙红调和墨色用没骨法直接绘其外形的紫牡丹,有用白粉罩染后用淡曙红点染内部的粉牡丹,有用曙红和胭脂直接依形而绘的红牡丹,还有直接用浓淡墨画成的黑牡丹。五色牡丹层次丰富、技法娴熟、造型生动,花大而枝不垂,既彰显出蓬勃的生命力,又体现出陈淳师造化的能力,透露出其对生活的积极态度。绿叶平面舒展,行三叶九顶法,以花青、藤黄绘出,而后又用淡墨勾染,体现出空间层次感。石下兰草取兰法绘之,显得稀而有骨、逸笔草草、朴厚淡逸。此作布局疏散淡雅,尤显秀逸之风骨,花开五色毫无艳俗之气,湖石、牡丹均描绘细致,但从线条间又能感受到陈淳纵横挥洒之态,反映了其水墨放纵、形神俱全的艺术特色。

牡丹素有“花中之王”的美誉。牡丹花开富贵、繁华似锦,是吉祥富足的象征,同时也是古今画家、诗人喜爱表现的题材。在陈淳的《牡丹湖石图》中,牡丹色泽温润,叶繁花茂而无气滞之感。画家借庭院牡丹湖石之景来描绘玉湖五彩缤纷的春天,将文人雅士的闲适生活暗藏其中,寄托其对美好生活的憧憬,透露出积极的生活态度和对幽雅闲适生活的追求。

陈淳的写意花鸟画从文人画发展而来,具有诗、书、画结合的特点。他丰富了文人写意花鸟画的思想意境,开创了清新隽雅的风格。他的绘画对后世花鸟画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