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书法家王砚辉《论当代书法的点线》

论当代书法的点线

文\王砚辉

每当人们看到一幅好的书法作品时，就会情不自尽地夸奖，笔墨痛快酣畅，书体淋漓尽致，线条弯转自然，连绵不断，形体饱满圆滑，奔放有力，结构严谨自然，如浇如铸，不滞不浊，点画刚峻丰厚，遒劲流畅。笔画中段每以中锋铺亳，沉雄深稳。撇捺起收，勾挑转折，多出以峭劲。方笔捺画，波尾收煞恰到妙处。整幅篇章，疏密有度。提、按、顿、挫用笔分明，赏趣无穷……

一、点画的书写

 对书法作品，人们以各种丰富生动词语，形容其中之美。点画之美，则书法艺术之美。点画的运动，是一个书法家创作完成书法作品的艺术表现手法。手法愈加娴熟高超，书法作品就更加雅观美好。

书法的线条，即点和画。一点是画的浓缩，画是点的无限延长。点移成线，线移成面，是书法家创作时基本的运动动作，是心手笔相忘的一种最高境界。一幅好的书法作品，需要经过一个书法家返返复复的运转才能够完成。点线不停的运动变化，是反映书法家情感意识动态的一个过程，是一个书法家完成作品书写技巧与手法的全面表现。

楷、行、隶、篆、草诸体，均有各自的点和画，互不相同。由于诸类书体差异有别，书写的手法与技巧各自就有所不同。因各类书体本身内涵的基因不同，而产生出运笔的方法也就各自有所区别。由于点和画的运动不同，才表现出了各式各样，不同类型的字体。

完成一幅好的书法作品，关键之处，就是点线的一个完美结合与巧妙安排。每一种字体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历史时代背景和特殊书写技巧与表现手法。

当今书法技巧与手法表演，同样是点和线不停的宛转、运动。其特点，是书写者起笔、收笔和行笔及宛转形成。运动的手法，用提、按、顿、挫来完成。少用或者就不用逆锋和回锋的这个动作。原因，逆锋起笔和回锋收笔，笔者认为，多用于蚕头燕尾的隶书。在行、楷、草书中很少有逆锋和回锋的笔法。因为逆锋和回锋的笔法在行、楷、草书中笔者认为已上升为意向、心法。只有悟才会领略到里面的真谛，不存在再用文字和语言讲出来。

只有书法点画刚峻丰厚，线条生动活泼，笔墨酣畅淋漓，遒劲有力，才会充分表现出现时代书法作品的价值观和审美观。现时代书法的美，就美在了点线的千变万化，自然流畅，改变了死板硬套的逆锋起笔和回锋收笔的书写手法。

一波三折，是一句成语，常指日常事情发生的曲曲折折。一波三折在书写方面早在晋代已经形成。王羲之《题卫夫人笔阵图》：“每作以波，常三过折笔”其意虽然包含着曲曲折折，但内容的意义就不同了。他道出了点画书写(线条)的基本方法和行笔运转的常规哲理。

这个方法概括起来，“提、按、顿、挫，勾挑、转折”八个字。这八个字正是起笔、运笔，收笔的基本动作。是今人们在练习写字时不可忽略的书写技巧。是完成书法点线宛转、运动的基本常识，是书法家创作作品的基本功的训练。

一个书法家只要领会和掌握了这八个字的方法要领，再加上熟练的书写技巧就可以挥霍自由，信手拈来。腕下就会徐徐春风，落墨满纸烟云缭绕。写出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玩味无穷的书法作品来。

“按”是起笔，指从内向外压，从上往下压都为按。也就是书法用语中常讲的逆锋起笔。“提”为运笔，也就是行笔。“顿”为停笔，意味着有另外一个动作要去完成。“挫”有两层意思，包括两种运笔手法。一为收笔，意在由外向内拉动，人们常说的回锋收笔。二是弯转之笔，即勾挑与转折之类笔法的完成。

“勾挑与转折”。 “勾挑”的手法是笔往下或往上拐弯的书写动作。比如，写宝头上面的点和竖撇时，多用于向上挑或提按的手法起笔。竖勾完成也多用与提、挑、或顿挫后再用提、按、挑之方法表现完成。这一类的动作手法通称之谓“勾挑”。而“转折”，是一个书法家在书写横折和竖钩时完成横、竖画后，需要完成的下属书写手法，进行下步点线运动的笔法完成，谓之为“转折”。《向下者为压，向上者为挑》表现出“转折”或“勾挑”钱条的完成。一个书法家在创作时，如果用笔的技巧和手法，熟练地达到了这一点，就不存在谈什么“逆锋”起笔，“回锋”收笔了。

“逆锋起笔，回锋收笔”，笔者认为多指甲骨文篆书和汉隶而言。而在今天楷、行、草三种字体中多有不托之处。但在当今以些教学方面仍然惯用，实在是错误。虽然是针对初学书法的同志和小学生们练习写字时作为一个分解动作而言，也是不正确的。是一个错误的信号，误人子弟的作法，书写起来根本用不上。书法家在创作作品时，起(下)笔，只有从内向外，从上向下按，没有逆锋运转的机会。收(回)笔，只有向内向左向右顿挫，没有回锋的余地。逆锋和回锋只是一个意念动作，下笔前、收笔后的空中表现姿势。如果要把笔尖让学习写字的人放在纸上来回运转，用逆锋起笔，回锋收笔是实在不应该。我认为，只有给初学书法的人们讲请楚，逆锋下笔，回锋收笔只是一个心法、意念动作，空中运动的手法就可以了，不需要让学生们或初学写字的人把笔尖落在纸上逆锋回锋来去运动。

我讲的正确与否，只有实践后，方可证明。

这就是今天汉字点画书写的基本特点，只有熟练地掌握了这些特点，才会灵活运用。才会是书法作品的点线自然生动活泼。点线生动活泼，书法作品自然优美。

二、点线的运动

中国书法的载体汉文字，深藏着书法美的基因，这个基因就是中国书法的点和线。书法中的点和线具有它纯粹抽象的一面，又有它独立的惯性。其特点就是：由一画，二画，三画，乃至数十画不断地在往返中变化形成。是其线条在不断地上下运动中延续发展，循回复返而丰富优美。为实现一副完整的篇章在不停的变化、前进。从宏观到微观的过程中都在不断地宛转连绵，不断地在寻求新的视觉出现，我们从中会惊奇地发现这些线条的多样化和丰富性。这些点线的上下、来回、反复的运动，都是在千变万化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使人们感到既有活力、生命力，而且很自然、很奇妙。

这些笔画，又恰好运动于一整幅书法作品之中，使其结构，生动活泼，严谨自然。勾挑转折，多出以峭劲，波尾收煞恰到妙处。

中国书法的线条，是由无数个点、画有机体地组合在一起。单独的一个点，是画的浓缩。竖、横、撇、捺是点与画之间以无限地延长和巧妙地收煞，这个延长和收煞作为线条来完成。书法字体(形质)中的钩挑、转折，撇捺，竖横，点画的连绵不断，是由提、按、顿、挫手法来处理之间关系的。在书写时，书法家把这个线条作为一个动量来完成。使它既又有活力，又循规矩；既有凝聚力，又有扩散力。白纸上的一个点或者一横一竖，撇捺等笔画，都会让我们感到它活生生的在运动。

中国书法在挥毫落墨中，一个点，一笔画都有它的独立性，又有它的相互紧密关连的共性。同样的一笔和其他笔画一样，附着前后往返，上下移动的势态之中。为写成一个字，完成一整幅作品在不断地运动、跳跃、宛转前进。人们感到笔在纸上运动的态势如同舞蹈家在舞台上表演节目一样，动作敏捷，舞姿优美。无垂不缩，无往不复，起伏翩翩，跃然在纸上，形成一幅书法作品。

三、一波三折运笔哲理

中国书法的哲理和审美性同样适合于点和线。中国书法的点和线，在不断地变化发展中产生，在矛盾中运动起舞。任何一笔运行都有无数力的冲撞。书法中的点画，竖横，撇捺、钩挑、转折、波尾收煞，无一笔不是一波三折。

点画与线条的完成，从起笔到收笔他的基本动作，特点就是提，按，顿，挫，波尾收煞，无一笔不是波波折折。这个波波折折不是把一竖或一横画一定要写的弯上几弯，扭上几扭，才是波波折折。更不是抖的好，颤的好，扭的好就是波波折折。而是书法家在挥毫之时他的提、按、手法、顿、挫、转折的姿势，上下起伏，左右翻滚，而形成的一波三折态势。这个一波三折的态势是书法家灵活、娴熟挥舞运笔的一种优美动作。表现出不同的笔画，形成不同的线条，呈现出书法作品天真烂漫，生气勃勃，变化无穷的艺术生命力。

中国书法的博大精深，实以精深为本。精深是书法的要点，是继承的法眼。博大给我们创新开拓了一条广阔的前进道路；精深，藴藏着书法的无限天机。一画变万画就是其中的奥妙。博大，包含着宇宙大自然万事万物运动与发展的规律。这些规律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产生变化，形成新的事物。中国书法也同样如此，跟随着时代的不同，人们审美观和爱好不同，也在不断发展变化、提高、立新。

一波三折的概念扩大到传统艺术的许多领域中，是传统艺术的一个组成部分。是书法艺术的重要特点，是点画变化的根本手法。

在书法创作中，从一点，一画到一字一行，从一字一行到一整幅作品，都贯穿着一波三折的原理。大的波折中潜伏着小波折，小波折摇相呼应汇集到大的波折之中，产生活力，勃发生机，是作品天真烂漫，朝气勃勃。现得作品既有活力，又有凝聚力。

每一行从竖到横，从撇到捺都悬垂着不同的姿势。从上到下，从下往上，上下起伏，高低不同。也有左右来往复回的动感和遥相呼应的欢快感。这些运笔动作如同众多艺术家在舞台上表演时是一样的，提裙舒袖，伸腰展姿，起舞翩翩，神态优美。整幅画面给人的感觉烟云缭绕，春风得意，闪耀着令人磅礴向上的恢弘精神。

在一行之中一波三折，波浪式的动态特别表现明确。一上一下，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曲曲折折，如流水行云宛转自然，左右摇曳。在不断打破前面设置的阻碍中寻求对立与统一，以求和谐。从上列到下行，又与前一行寻求波折与协调，直到全篇完成，都贯穿在波与折的矛盾过程之中。

一波三折的美学原理，来自于大自然的发展规律，它从对立中求统一，求生动，求发展；从发展中求立新，求变化，以达到整体和谐。从对立的矛盾中不断转化、发展、上升，达到艺术上深厚、隽永，是作品回味无穷。

一个书法家，在完成书写线条的过程中，经过无数次冲撞，反复的按、提、顿、挫手法，形成的一波三折原理，让人们会感到一点一画，到一字一行和整幅篇章，都体现出了一个封闭世界内部循环往复的活动规律。表现出天真烂漫，朝气勃勃的生命质感。

这种天真烂漫，朝气勃勃的生命质感，就是书法的点和线的运动。就是一个书法家在创作时，书写技巧的熟练与精彩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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